挖機的那些事(76)比賽圓滿落下帷幕，兩地戰(zhàn)隊平分秋色

一聲哨響，比賽正式拉開帷幕。官橋作為主場，當?shù)乩习傩盏募佑蛥群奥?，浪潮大大蓋過了對面梅澤縣觀眾的呼聲。我和黃飛還有錢福來各登上各自的駕駛挖機駕駛室，三個人啟動發(fā)動機，齊聲鳴了一聲喇叭是一一切正常，也算是提前慶祝比賽的勝利。
        三個人開著兔子打一眨眼的功夫，挖機如脫韁野馬般駛出十幾米開外。三臺嶄新的挖機像天安門廣場的閱兵坦克一樣，在國家領導和萬全群眾的歡呼聲中，并成一排展露英姿。我沉浸于萬眾矚目的喜悅之中，目光瞟了一眼后視鏡，發(fā)現(xiàn)湄澤縣的挖機還窩在原地，大概他們沒開過新挖機緊張的找不到啟動開關吧。
        我想象著湄澤縣司機窘迫的狼狽模樣，忍不住裂開嘴哈哈大笑起來。我學習部隊首長檢閱部隊的樣子，向官橋老百姓揮手喊道同志們好。
       幾個與我關系不錯的小青年配合著回應，首長好。
        人群又爆發(fā)一陣歡快的哄笑。
        按照霍大師的安排，藍隊的三臺挖機全部集中到了障礙區(qū)溝槽開挖處。三臺挖機各展所長，我負責開挖溝槽，溝底面寬，深度比及坡度系數(shù)都有嚴格的要求。比賽現(xiàn)場沒有測量設備，全靠駕駛員的經(jīng)驗的積累和技術發(fā)揮。而黃飛挑戰(zhàn)的地基平整項目也不是省心的活，麻煩就在于平面摳圖，好比廚師在豆腐上雕花，剃頭匠在別人腦袋上作圖。手藝好不好，觀眾一目了然。

溝槽和平整場地同時施工，這也考驗了霍大師現(xiàn)場指揮和協(xié)調的能力。而錢福來的挖機，沒有按原計劃去沙堆裝車，而是臨時做了調整，開到了我和黃飛的挖機側后方。三臺挖機呈現(xiàn)三足鼎立的局面。沒錯，他專門負責清理我和方黃飛轉過來的泥土，保證我們后方有寬闊平坦的退讓空間。我把油門擰到最大，開足馬力干起來，三一動作確實輕快，也好上手，頗有神鋼那般行云流水的風范。才不到三分鐘就精確的削出了溝槽的開口面。而這個時候紅隊的挖機才剛剛入場，他們做出的布局是1號挖機吳志輝挖溝槽，2號挖機勞動，平整地基啊，3號挖機只按他們的原計劃開到了沙堆處裝車。
        決戰(zhàn)的號角正式吹響，老司機配新挖機，六臺三215各顯神通，鋼鐵大臂競相飛揚。白灰線圍起來的比賽場地，如同展開的巨幅畫卷，而舞動的挖機，就像競技選手手里的畫筆，揮揮灑灑繪制著挖機人的青春和人生藍圖。頭頂上盤旋著攝像的無人機，四周是觀眾熱情洋溢的吶喊助威聲。我轉過駕駛室，從數(shù)十米開外的人群中，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。放慢動作，定睛一瞅，才認出是自己的父母。我的父親吃力地掙開前面的觀眾，扶著母親擠到最前面，一臉喜悅的模樣，激動地向我招著手。我鼻子一酸，淚水模糊了視線，腦海里又浮現(xiàn)出學徒那天，父親大汗淋漓地替我背行李，氣喘吁吁送我去王德江家的情形;想起我買斗山挖機那一天，母親欣喜萬分，張羅了一大桌菜等他，而我卻忘了回家，一家人焦急失落的那個傍晚……想起這么多年來，我和千千萬萬挖機同行們一樣，在工地上像老黃牛一樣被別人使來喚去。忙的時候廢寢忘食，不分晝夜。為了生活，不少人落得一身傷病，一條條公路通車，橋梁竣工，還有地鐵建設，都有我們默默奮斗的身影，但是鮮花和掌聲與我們無關，工地完工我們默默離開，不留下一絲痕跡，透明的像空氣一樣。官橋雖然不是大城市沒有高樓大廈，沒有車水馬龍，但是卻有深愛著我的親人，支持我的父老鄉(xiāng)親。四周幾百觀眾也是裁判，幾百雙眼睛在注視著挖機的每一個動作。此時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，好好比賽，不負眾望。給父母臉上爭光，給鄉(xiāng)親們交上一份美麗的答卷。
        嘉賓席上幾個非專業(yè)人士，悠閑的喝著茶，除了偶爾發(fā)出一聲不知所以然的驚呼和感嘆外，實在想不出更加專業(yè)的名詞敘述，來解說現(xiàn)場的精彩畫面。于是他們配合三一公司的員工像記者采訪一樣，追溯到三一重工的發(fā)展史，追溯到18世紀60年代英國第1次工業(yè)革命，甚至到今天我國的神舟載人飛船的成功發(fā)射。
        觀眾們都聽得昏昏欲睡。為了振奮人心，制造氣氛，比賽中途特意安排了一場舞蹈表演。幾從此身姿婀娜的姑娘，劃動輕盈的步子，像小天鵝一樣從舞臺兩側飛躍出來，引得場下一陣歡呼。跳舞的這幾個姑娘，有幾個三一公司的內部員工，還有從官橋新建設住宅小區(qū)請來的售樓小姐。跳舞她們是業(yè)余了，觀眾更加業(yè)余，因此她們的一個跨腿，一個俯身，總能成為吸引男人們目光的焦點，并且引發(fā)狂潮般的掌聲。

而在賽場的另一端，高富帥召集了一大幫子人，現(xiàn)場開啟了小賭場。他們賭的是紅藍兩隊，哪一方用最短的時間完成所有項目的比賽。幾乎所有的人都一邊倒的壓住了紅隊勝，因為他們的目光注視到沙灘方向，紅隊的3號挖機已經(jīng)裝出了十幾車砂子，而藍隊錢福來的挖機還在溝槽處轉土。我們的車隊都在原地待命，一顆沙子都沒有運出去。眼看紅隊的車隊越跑越歡，激動的人群更加熱血沸騰，恨不能回家拿房產(chǎn)證來做押注。
        眾人正議論紛紛，這時候藍隊沙場的挖機舉著大臂，像金雞獨立一樣，靜止不動了。而沙場不見了渣土車的蹤跡，剛才還風塵仆仆的工地，現(xiàn)在一片沉寂。
藍隊3號挖機司機鉆出駕駛室，站在挖機履帶上迷茫地四下張望著。約摸十幾分鐘，他接了一個電話，然后啟動挖機開下沙堆，往渣土車駛去的方向狂奔。
        高富帥身邊，剛剛還瘋狂叫囂要砸鍋賣鐵押房產(chǎn)證的那幫人，這會兒目瞪口呆驚慌失措起來。評委席上傳來最新通報:由于便道路基松軟，運沙車隊困陷淤泥之中，藍隊挖機正趕去救援，比賽正常進行中……
而紅隊賽場上，錢福來已經(jīng)將我和黃飛挖機的黃土轉到一堆，溝槽和場地平整也有條不紊地挖掘中。反觀老董和吳智輝，手里干著眼前的活，后面還要清理多余的浮土，顯得有點力不從心，進展也緩慢了許多。
        在群眾的焦急觀望中，藍隊三號挖機終于領著成功脫險的車隊，浩浩蕩蕩地回到大家視野中。湄澤縣的老鄉(xiāng)方隊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，仿佛迎接從戰(zhàn)場凱旋而歸的勇士。
        高富帥漫不經(jīng)心地抽著煙，嘴上哼著小調，對賽場上的局勢似乎毫不在意。而這種毫不在意，又讓人感覺他胸有成竹，一手掌控著賭局勝負一樣。
        比賽依舊在激烈地進行中。
        眼看藍隊沙堆逐漸被啃蝕了一半，三號挖機突然又像時光靜止一樣，愣著不動了。場地上再次出現(xiàn)空蕩凄涼的景象。再看我和黃飛，兩個人幾乎同時鳴笛，完成了各自的任務。錢福來清理完地面殘余的浮土，也完成了助攻任務。
        接下來，霍大師再次拿起對進機，引領著官橋團隊排兵布陣。三臺挖機順利地穿過油桶障礙區(qū)，黃飛和錢福來的挖機分別占領紅隊沙堆兩側，我的一號挖機則徑直向渣土車下方儲料區(qū)開去。
        三一公司這片地塊，作為官橋本地的挖機司機，沒有哪一個不熟悉的。我腳下這條路，在一年前可是一片魚塘，回填的渣土，也是我們的挖機裝車運過來的。表面上看著硬實，實際上重達四五十噸的后八輪跑上去，像顛簸在海棉上一樣。這樣跑幾趟下來，輪胎下就得壓出半人深的車轍槽。
       果然我的挖機沒開多遠，就看見藍隊的車隊像烤串似的，東倒西歪地趴窩在爛泥路上。他們的一號挖機，使出吃 奶的勁，挨個推著淪陷的車輛往前爬行著。我停著挖機把頭探出窗外，看到霍大師在不遠處向我招手，看來他找到了一條硬實可靠的便路了。我要做的是，引導車隊往指定的方向前進，路上有爛坑，第一時間補上干土填平，壓實，確保不會因為陷車而窩工。
沙場這邊，黃飛和錢福來飛快地裝著車，空車來重車走浩浩蕩蕩絡繹不絕。當藍隊挖機挖完溝槽平整完場地趕過來時，我們已經(jīng)裝完最后一鏟沙土，鳴笛吹響了勝利的號角。挖機返回停車區(qū)后，我們一行三人將車鑰匙交到評委手里，來到舞臺后面的帳篷下休息。

幾個舞蹈隊的姑娘嘻鬧著，拿手機拍著照。錢福來第一個走進去，差點和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孩撞了個滿懷。他慌忙賠禮道歉，女孩并沒有生氣，反而請求他可以幫忙拍一張照嗎。錢福來受寵若驚，頭點得像彈簧，一把拉著女孩的手，掏著手機咔嚓一聲，一張合影自拍就完成了。
        女孩還沒反應過來，她身后的姑娘樂得花枝亂顫。黃飛一把推開錢福來，邊從他口袋里摸出香煙邊說，你以為你是奧運冠軍么，人家是讓你幫她們拍照……
        錢福來尷尬地叼上一支煙，一只手不住地撓后腦瓜子，掩飾自己的窘迫。再一看那女孩拿著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，說，帥哥，加個微信嗎？
        錢福來眨巴著眼皮子，還沒來得及點上的煙掉到地上，他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么突然。錢福來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，我見他縱橫洗浴會所和賭場這么些年來，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，一個簡單的小丫頭居然會讓他手足無措。
        在我一行人喝著礦泉水，磕滿一地瓜子殼的時候，紅隊挖機歷經(jīng)苦戰(zhàn)終于完成了比賽任務。很明顯，在時效性方面，官橋隊以壓倒性的優(yōu)勢戰(zhàn)勝了湄澤縣隊。高富帥開的盤口，也因此大賺了一筆押注賭資。而在個人全面技能方面，董大師確實更勝一籌。他的駕駛經(jīng)驗豐富，手法嫻熟，干出來的活比起黃飛和我顯得更加精致。因此評委打分后作出的評判結果一致是，團隊協(xié)作方面官橋隊勝，而董大師獲得個人技能第一名的榮譽成績。
        在霍大師代表官橋隊上臺領獎的時候，發(fā)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。一個湄澤縣的毛頭小伙突然沖上臺，搶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，說，官橋隊三名競技選手，上車前沒有繞機觀察操作環(huán)境，啟動之前沒有進行車輛日常檢查。他們集體缺乏安全保護意識，應該取消團體獲勝資格。此番言論一出，場下一片嘩然。有人支持，更多的是當?shù)厝说闹櫫R和憤怒?，F(xiàn)地亂成一團，評委席上一時也交頭結耳不知所以。而老董卻神色淡然地勸阻毛頭小伙，及時制止了矛盾的爆發(fā)。老董說，我們藍隊的車輛檢查習慣，是積累于長期駕駛年限長，車況差的老舊設備。反觀紅隊選手，對于三一設備質量的信任，更加令我們感到慚愧。三一挖機最新的質保政策，給客戶帶來的就是這樣實實在在的安全感。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雞蛋里挑骨頭，不應該過分指責于紅隊細節(jié)上的問題。畢竟他們在節(jié)省時間的環(huán)節(jié)上，創(chuàng)造了更高的工作效率。他們實實在在地提前于我們十幾分鐘，完成了比賽。勝利，難道不應該性于他們嗎？
        話音剛落，臺下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
        比賽圓滿落幕后，官橋和湄澤縣機械圈子不像往常那般抵觸了。老董不愧是德才兼?zhèn)?，領獎臺上的一番話，讓更多的官橋人認識了他，也漸漸開始接納湄澤縣人。一部分湄澤縣司機，跟隨老董加入了官橋機械商會的陣營。他們共同探討問題，解決問題，交流氣氛也一天比一天融洽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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